朋友传来了一篇电邮,是关于介绍中国的幽默大师------启功先生的生平。看后,不得不令人惊叹,佩服。使人感触良多,大师一生奇遇甚多,历经沧桑,饱受世态炎凉,但却笑对人生,往往在幽默的言谈之中,把一切困扰一一化解。其功力之深,手法之妙,不得不令我等后辈汗颜,望尘莫及。
大师2005年逝世,享年九十有三,但在他六十六岁时,就自题墓志铭::“中学生,副教授。博不精,专不透。名虽扬,实不够。高不成,低不就。瘫趋左,派曾右。面微圆,皮欠厚。妻已亡,并无后。丧犹新,病照旧。六十六,非不寿。八宝山,渐相凑。计平生,谥曰陋。身与名,一齐臭。”。他用幽默而又轻松的语气为自己盖棺定论。
大师晚年,时有病痛,面对疾病,他就随口作打油诗自乐:
沁园春•病
旧病重来,依样葫芦,地复天翻。怪非观珍宝,眼球震颤;未逢国色,魂魄拘挛。郑重要求,"病魔足下,可否虚衷听一言?亲爱的,你何时与我,永断牵缠?"多蒙友好相怜,劝努力精心治一番。只南行半里,首都医院,纵无特效,姑且周旋。奇事惊人,大夫高叫:"现有磷酸组织胺。别害怕,虽药称剧毒,管保平安。
后来做了颈椎牵引术,躺在牵引床上,吟:西江月
“七节颈椎生刺,六斤铁饼栓牢。长绳牵系两三条,头上几根活套。虽不轻松愉快,略同锻炼晨操。洗冤录里每篇瞧,不见这般上吊。”
后来先生又发心脏病,送入影院抢救,榻上口占长句,时为1989年冬:
“填写诊单报病危,小车直向病房推,鼻腔氧气徐徐送,脉管糖浆滴滴垂,心测功能粘小饼,胃增消化灌稀糜,遥闻低语还阳了,游戏人间又一回。”
大师出生富贵,却甘于平凡。他自幼有良好的家教,丰富的阅历,广博的知识,还有乐观善良的性格,使他能超然对待人世间的荣辱冷暖,始终保持着一颗纯真而又深邃的赤子之心。启功先生是爱新觉罗德后代但一生却淡泊名利,把一切都看破,自称“老顽童”。在他漫长的九十三年人生,苦难,坎坷,曲折等,却从不自甘堕落,自暴自弃。它所受的苦难是伴随着新中国近百年来的历史变迁而变化起伏,亦是今天难以令人所接受和想象。
大师天生乐观。他的助手问他“经历了这么多,您为什么还这么乐观?”大师说:“我从不温习烦恼。人的一生,分为过去,现在,将来。过去的已经过去,现在的很短暂,很快也会过去。只有将来是有希望的。”故在困难面前,大师是强者,从不轻易低头,折服,而是用幽默,诙谐的话语去一一化解。在欢乐面前,他谦和,自持,决不自傲欺人。在名利面前,从不居功自傲,他面对社会权威不屑一顾,大师总是自称自己只是“东方之孙”,并自娱“此地无砂,红土为贵”。
大师夫妻情深,大师一直把他的妻子当作姐姐,大恩人。大师的婚姻是母亲包办的,婚前是从未见过面的。但他感激妻子对家庭的照顾和负担,成年累月无声无怨关照家人,挑起重担,自己日益消瘦而从不计较。大师觉得无以为报,就请妻子坐在椅子上,恭恭敬敬地叫她“姐姐”,给她磕一个头。文革时,妻子冒着“惹火烧身”的危险,偷偷地将大师最能代表启功国画风格的12幅作品藏起来,致使这批精品得以至今留存。大师在后来把这些画的重新装裱,并在这些画的旁边都题上了诗句,把这一套字画命名为“二十痛心篇”,在《痛心篇二十首》中这样写道:“白头老夫妻,相爱如少年,虽然两个人,只有一条命。”
大师远去,却风范流传。他有着“无边的心海”,他是中国近百年来的一颗光耀熠熠的明珠,他的一生做到了“学为人师,行为世范”。在重读启功大师的传奇生平事迹,我深深地感到:“人生就是一场马拉松的比赛,我们的每一足,每一步,都记载着我们的前进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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