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几何我和罗银河成了好朋友。她原不是我们戊班的,是初一丙班的住宿生,后因初一丙班留级的太多,加上太调皮,就将她们班解散,分给了我们戊班和丁班,于是戊班和丁班从原的走读班,变成了走读和住读混合班,从40多人变成了60多人的班,其实读书时,走读和住读很少玩在一起,何况中途插班,也不是很熟,各自有各自的圈子。但文革时,在别的同学和我疏远时,划清界限时,我们却成了朋友。她成分很好,也没有参加派别,于是我们成了逍遥派好朋友。
文革前我很少去城里,我不认识广州的路。文革时她带我去了广州很多地方,带我去“串联。”那时她带我到华工,华南等大学和中学去逛,带我去重型机械厂,新中国造船厂等工厂去“联络”,还带我去白云山玩,同时还让我认识了原丙班的一些朋友,还有高我几届的学长,使得生活也不是那么单调。那时妈妈每月给我4元零花钱,在那个年代,我算是个小富婆。我们常没有目的地从中山一路走到中山七路,不知疲倦。饿了,就吃五分钱汤粉,觉得好吃极了。我的饭量从小都不大,有时一毛钱瓜子,也能打发一餐。罗也常带我喝牛骨汤,吃冰,非常美味。
文革时怕抄家,有些需要保留的东西,就放在罗银河的家。他们出身好,是红五类。他爸爸妈妈,兄弟姐妹对我也很好。有时我也会住在她家。她妈妈在沙河镇的菜市卖菜,常常吃饭时有一道菜,煎咸水鱼,又香又好吃。在她家可以使紧张的神经得以稍稍放松。她也常常来我家,我爸爸妈妈对她也很好。
最使我不能忘记是她对我的友情。那是个晴朗的一天。罗银河到我家来陪我,我和她正在聊天。突然我听到楼下,一个男人粗暴的大声呼喝声,我一边站起身向窗口走去,一边对罗银河说:“哪家大人这么凶,这样骂孩子。”接着向窗外一看,只见一个陌生人,推着我家的自行车,手里拿着手枪,押着我的小妹妹,向饭堂和礼堂的方向走去。吓得我一时不知该怎么办,唯一的想法就是赶快下楼,追上去,别让人伤害我妹妹。我不能告诉爸爸,因为爸爸不可以卷进去。我匆忙往楼下跑,这时我发现罗银河跟着我,我告诉她,我妹妹给人抓走了,我要去找她,叫罗银河赶快回我家,但罗银河没有走,陪着我一起去。孤单时有人相助,我顿时特别感激她,给我的援助,胆子也大很多了。到了饭堂,我看见了抓我妹妹的人,这人给我的印象很凶,两眼充血,好像喝多了酒,醉醺醺的,他不是珠影职工。我和罗银河上去问他要我妹妹,他拿枪对着我说:“你妹妹帮着某派的人拿信。”我说:“她只有13岁,懂什么,帮着邮递员把信从鹭江邮局带回来,有什么错。”他说:“不行!你妹妹帮某派拿信就是不行,这说明她是某派的。你来我不仅要毙了你妹妹,也要毙了你。”我说:“我不怕,反正你得把我妹妹放出来。”罗银河也帮着我说。看着那把枪,原先有些胆却的我突然不害怕了。我有责任保护我的妹妹。我的朋友也不怕死,和我站在一起,也给了我极大的勇气。我一直不停地执着要我妹妹。文革时我的不张扬,不参加任何派别,给我带来了保护和好处。炊事员叔叔一直帮我好话,说我很懂事,很乖,不像我妹妹那么不懂事,调皮。饭堂的炊事员叔叔,他们和那个醉鬼是一派的,在他们的帮助下,我妹妹给偷放了出来,自行车也给回我们了。那个醉鬼也不了了之了。回来后,一想到那醉鬼颤抖的拿着枪的手,不知什么时侯会走火,真是后怕。也害怕朋友为我遇险。但文革时她给我的友谊和帮助,我会永记,我珍惜这友谊。
1968年之后,我去了海南农场,她去了插社。她与当地农民结婚后,夫妻去了巴拿马,多年音迅全无。一次意外收到她的电话,她回国约我去麓湖公园喝茶,这张相片是当时在麓湖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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