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前夕忆小曙
叶小曙是生活中的强者,不是弱类。因突发心血管病,58岁时离开了热爱的大自然,热爱的生活,和热爱的亲朋好友。这让很多六中老三届同学的感情上都很难接受,也不知道该如何下笔道出大家数十年的情谊。
记得65年入六中时他是高一乙的团支委员,学生会干部。虽因幼时右脚落下小儿麻痹之疾,打蓝球时不能象同学们那样奔跑,但这没有丝毫影响其运动和学习。游泳、跳绳、单车、投掷、羽毛球都是强项,很快就受到大家的拥戴,不论是活跃的或文静的,爱学习还是爱运动的。时至2千年初叶,小曙远在市郊蚌湖、从化一带放养蜜蜂时,还骑自行车往返于龙归和广州,数十公里行程。有同学建议是否改用摩托,他说自己眼睛不好,骑车也是一种锻炼。
我入六中前很少完整看大部头小说,当时流行的《红岩 》、《欧阳海之歌》也是跳跃着看。那时小曙在看一本《海底二万里》长篇科幻小说,也吸引了我和同学们。记得居然能从头看到尾,被那艘遍游几大洋的“鹦鹉螺号”和海底景色迷恋,留连在岛屿、珊瑚、海洋之间,知道了凡尔纳这位法国大师,还有他系列科幻小说:《神秘岛》、《80天环游地球》------等。班主任徐英仲老师介绍说,我们班有两位同学是老革命家庭,小曙和黄小杰。记得并未详述他们父母亲的职务。但是两位同学并没有因此优越感或颐指气使,在后来的文革和揪斗师生中,表现出明显的体恤及“人性化”,这也是高一乙团结至今,集体行动,没有分裂的直接原因。同学们说小曙是乙班的灵魂,这一点不夸张。他的开朗性格,平易近人是几十年一贯的。那时只听说他父亲所在新四军有下围棋风气,陈老总就是爱好者。这也鼓舞了班里好棋类的同学。经长与小曙下围棋的有李启华,黄国铭,马有新等高手,也带动不少同学学棋,我也是那时节知道些围棋的常识。记得六五那晚及随之而来的破四旧,根正苗红的小曙象扔石子般把围棋子扔到乙班宿舍稍为开阔的门口,但不多久他即纠正了这些左的倾向,恢复了下围棋。那个年代很多班级出现殴打老师同学的红色恐怖,号称“触及灵魂”,但小曙等带领下的红五类子弟抵制侮辱人格,残害师生,种种恶行在高一乙班没有发生。其后文革中老三届所经历的,如学毛选、贴标语、游行、大串连、长征……小曙都带领同学亲力亲为,不畏艰难,吃苦在前,斗争在前。文革后期,同学们才知道他父亲叶钦和,随叶挺一道,从老家出来干革命,是广州解放后首任粮食局长。母亲是省农科院党委书记。小曙初小时有机会接触养蜂,并从此爱上大自然中勤奋劳作的蜜蜂,就是从农科院开始的。也只有在革命家庭的熏陶中,练出了姐姐救火英烈叶小埝,练出了弟弟无私无畏叶小曙。
九十年代后期,他所在的广州一所大中型厂也面临不景,作为中层科长本不是下岗对象,但他认为,说不定对爱好的养蜂是一个契机,故主动协议停职办蜂场,05年时在养蜂的知识和实践中已经有相当的造诣。在当今作假成风的环境下,他的蜂蜜货真价实、从不加水。品尝过的同学为数不少。后来我在他家见到五大本日记,全部清一色记载养蜂技术,如用什么药防病害,或冬季喂养多少分量白糖。天气状况,或荔枝、桉树、鸭脚木-----开花的季节等等。没有一字半句其它事项的惨杂。
有时我纵贯人的一生,各有各的精彩,有定居海外的异国风情,有商海股市的腰缠万贯,有置业购楼的享受退休……小曙仅是如蜜蜂般的,一生勤奋,一生豁达,在平凡的岗位中没有过什么享受,这是很多牺牲的老一辈革命者的作为,小曙以他的实践作了继承。
老三届花名册有这样的总结:“身边却少了一批曾经同学习、同劳动、同训练、同住宿的同学,难免有点失落。”这正是让仍然活着的我们倍感伤心的,在11.15同学默哀之时唤起老三届心底的哀鸣。叶小曙,正是这批同学中永远值得怀念的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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