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江心月的重逢追溯到90年。因去省人民医院照紫外线理疗,大门处遇到吕长安,她说心月就在中医科当医生,迳带我上去。诊室门前牌子上是“家庭病床专科”,当我们走上前,江月笑看着我说:“杨...”,她肯定觉得面善,旋即反应到“肇康”。没想到22年的隔涉,还能一下子叫出名字,接着我惭愧地成了江医生的病人,一门同窗,反差竟如此巨大。在以后几次的往来中,我没有问起江心梅的事,她也没提到过。这是她们家永远的伤痛。
其实远在70年代初,江心梅救人牺牲的事也传到我们插队的博罗附城,虽未知其祥,然而,高一乙班不少同学会对她有印象:齐耳短发,当年她还是初一的小妹妹。心月的个子想来约1.65m,江心梅估计1.62m左右,斯文清秀的面庞跟她姐姐很象,虽白皙,但体格不象心月般的瘦弱,黑白明亮的眼睛透着聪捷的光芒。文革中,她们家在中大与千千万万中国知识分子家庭一样受到摧残,六中的红五类去抄了家,心月也被鞭打,遭遇的痛苦可想而知。然而江心梅小小年纪,没有心灰意冷,她曾迈进校图书馆的大门,那时正是红卫兵老八的驻地,门前一幅对联迎面:“敢同恶魔争天下,不向霸王让半分”。文革的混战过后,对于老三届来的是上山下乡的大潮,相信也是江心梅,毅然奔赴东岭农场,换取了姐姐们的留城,十五六岁的小小年纪,已经有勇敢的舍己为人的举措。因此,两三年之后的70年初,在下乡地点舍身救人是情理中的事情,可惜当时的事迹一时无从查找。那时是一个崇尚革命牺牲的年代,在那一两年间,博罗县就有金吉芬和叶小埝两位扑火英雄,小埝的弟弟就是高一乙班的叶小曙。
我还想起心月的一些往事,老六中的记忆会更深一些,我们叫六中初中升上高一的同学为老六中。在课堂上,当老师提问而无人作答的时候,老师多会直接点名:“江心月”,难题通常迎刃而解,同学们也能从中得到启发。那时的心月不是某科成绩比较好,而是门门优秀。所以,当77年恢复高考之际,她事后告诉我日以继夜赶温习了三个月,便考上广州中医学院。可怜不少同学温习三年也未能考上什么成大业大。这与她们姐妹在中山大学的学习氛围成长会有关系。我想,若江心梅能活到高考,成绩和造就必定不小于姐姐们。她们的父亲江静波是生物系著名教授,至80年代羊城晚报有长编连载《师姐》,便是江老先生的手笔,大概这就叫书香世家。
“人生自古谁无死”,只是江心梅太年轻了。今天我们只能希望通过姐姐江心月的二三事想象江心梅烈士一些未竞的事业。江心梅同学活在六中人和乡亲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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